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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金陵饭店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下,程墨白在众多记者镁光灯丛中擎起盛满香槟的酒杯,一个胸牌标记着《中央日报》记者高喊:“程师长,您此次无罪释放,请您给弟兄们说几句吧!”
“敬所有的袍泽英魂,”程墨白将杯中酒液泼向猩红波斯毯一刹那,大义凛然对记者们:“卑职必定率军北上,为总裁踏破赤党巢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,不成功便成仁。”
记者哄笑:“程师长豪言壮语好不快哉!”却无人窥见他军靴碾过碎玻璃碴,林雪用胭脂虫口红写在香槟杯壁的密信:“江防图抵江北,老周殁于梧桐街32号。三日后玄武门卯时,新点代号‘裁缝’”,正随玻璃粉末嵌入靴底螺纹。
子夜时分的密巷巷尾,程墨白将染血红五星塞进邮筒底部裂缝内,转身时忽被一个报童撞入怀中,
“先生买报吧!《中央日报》号外!”
展开报纸瞬间瞳孔骤缩:头版自己拒勋照片下,林雪常戴的银杏叶发卡竟夹在广告缝中!叶脉刻着新密码:“茶亭有尾巴”。
他弹出一枚银元对着身后黑暗处:“赏你的。”
银元翻滚落地,硬币边缘粘着的氰化钾粉末在青石板上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磷光,那是给尾巴的上路钱,尾巴们不知道,九十四师警卫团的特卫小组自从程墨白入狱以来一直暗中保护他,不出意外的话,尾巴们此刻已经沉入江底。
程墨白在黄包车里展开从邮筒机关取来的情报,用碘酒涂抹以后,布纹展现出一张蓝色路线图:从玄武门到下关码头的七处哨卡换岗时间,车夫突然咳嗽三声,拐进死胡同的刹那。
“师座,去哪儿?”车夫压低毡帽,帽檐下疤痕正是九年前中日徐州会战时的弹痕。
程墨白望着巷口蒸糕摊的煤气灯,热雾在秋夜里勾出“平安”二字:
“江防司令部,该给弟兄们领秋衣了。”
\"属下必当竭尽全力。\"韩振声敬礼时,袖口铂金纽扣的反光在程墨白档案上划过。这纽扣是1944年长沙突围后,林雪用缴获的日军将官服金线重新缝制的。
走出保密局大门,韩振声在梧桐树下驻足。斜对面的国防部三楼,程墨白正站在窗前擦拭那把日军将官刀,刀柄缠绕的蓝布领巾已褪成灰白。两人隔空对视的瞬间,一辆美制吉普驶过,车窗反射的夕阳将韩振声胸前的云麾勋章染得血红——就像四年前沈书仪牺牲时,湘江上那轮落日。
1948年10月,南京的天气今年特别的寒冷,南京保密局会议室的壁炉烧得正旺,毛人凤站在青天白日旗前,用一把裁纸刀慢条斯理地削着手上的红蓝铅笔,刀尖却在\"程墨白\"的档案上划出一道道细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