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长老，大长老他们奉宗主令，请您即刻下山问话。”秦风的声音隔着晨雾传来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“若您拒不配合，我们只能……强行请您了。”

围在崖边的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，有几个冲动的已经拔剑相向，却被身旁的师兄死死按住。“别冲动！”二师兄压低声音，额角青筋直跳，“他们人多势众，我们贸然动手，只会给长老添麻烦！”

三长老缓缓抬起手，示意弟子们冷静。他将丹药小心收入玉瓶，掸了掸青衫上的药尘，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，最终落在秦风身上。“告诉宗主，”他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穿透了雾气，“我落霞峰行得正坐得端，若要问话，我自会下山。但今日他们围我山门，这笔账，我记下了。”

三长老内心已经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，但表面还是要装着镇定。自己不能在弟子面前失态。

话音未落，秦风身后的弟子突然向前一步，长剑摩擦剑鞘的声音此起彼伏。崖边的落霞峰弟子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，紧紧盯着下方，连呼吸都忘了。晨雾中，两方人马剑拔弩张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。

三长老突然大怒，山羊胡气得根根倒竖，袍袖猛地一拂：\"反了反了！\"话音未落，为首的青衫弟子已踏前一步，长剑横胸，剑穗无风自动。\"长老若再不跟我们走，弟子们只能冒犯了！\"少年声线清亮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其余七名弟子齐齐踏前半步，长剑出鞘时发出整齐划一的脆响，剑刃在廊下灯笼映照下泛着冷光。

大长老站在弟子身后，素色道袍被夜风吹得微动，他并未看三长老，只是望着殿前那株百年古柏，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：\"老三你今日所为，已失我派清规。\"三长老脸色骤变，猛地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大长老，\"你敢抓我？\"

\"非要狡辩，我们没有指令能随便来你的落霞峰吗？\"大长老缓缓转身，目光扫过众弟子紧握剑柄的手，\"而是这柄剑，今日该问一问公理。\"廊外忽然卷起一阵旋风，吹得灯笼火光摇曳，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。三长老看着眼前八柄寒光闪闪的长剑，剑刃上倒映出自己惊怒交加的面容，忽然发出一声冷笑：\"好，好得很！\"

三长老枯瘦的手掌紧紧攥着腰间玉佩，。他周身衣袍无风自动，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毛孔中渗出，在身后凝聚成狰狞的兽影。这洞府是他经营多年的巢穴，今日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地！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，哪怕燃尽最后一滴精血，也要拖着这些人陪葬。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忽明忽灭，映得他脸颊沟壑纵横，如同九幽爬出的恶鬼。

耳边传来大长老沉稳的声音：\"老三，束手就擒吧，念在同门一场，还能留你全尸。\"三长老闻言发出桀桀怪笑，笑声在洞府中回荡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。\"全尸？等老夫将你们的骨头炼成法器，或许还能留个念想！\"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口精血，周身黑气骤然暴涨，整个洞府都开始剧烈摇晃。

角落里的青衣弟子早已吓得瘫软在地，双手死死捂住嘴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。他看着平日里威严的师尊变成这副模样，泪水混着鼻涕淌了一脸。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。他想逃，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无法动弹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身后的兽影张开血盆大口，露出锋利的獠牙。

三长老猛地抬头，浑浊的眼球里迸发出疯狂的光芒。\"想要老夫的命？那就来拿！\"他沙哑的声音如同破锣般响起，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
大长老脊背挺得笔直，藏在袖中的铁尺已泛出寒光。他虽站在百名弟子身后，鹰隼般的眼睛却扫过对峙双方，只要有人敢动手，他手中的伏魔印便会立刻击碎整座山壁。三长老枯瘦的手指在石壁暗格上摩挲，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：\"你们真要对'自己'动手？\"火把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石墙上，活像只蓄势待发的蝎子。

落霞峰的大殿内，残阳如血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，将盘龙金柱染成诡异的赤金色。空气中檀香与杀气交织，三十余位弟子按剑而立，玄色劲装在阴影中泛着冷光。三长老灰袍翻飞，双目赤红如血，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，指节泛白的手背上，一道陈年剑疤在火光下扭曲如蛇。

\"说！\"他嘶哑的声音撞在殿壁上，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飞起，\"宗主哪点对不住落霞峰？\"

大长老玄色蟒袍上绣着银线流云，右手拇指摩挲着白玉扳指。他眼皮都未抬，声音淡得像殿外的雾：\"老三这是要将洛神谷派的基业，拆了不成？\"

\"基业？\"三长老猛地踏前一步，青石板被震得嗡嗡作响，\"当年若不是我们这些人，洛神谷立得起来吗？他皇浦云常年对宗门之事不管不顾！如今我自立门户，护着数百弟子另寻生路，何错之有？\"

\"锵啷\"一声，侍立两侧的执法弟子同时拔刀，雪亮的刀锋映得众人脸色煞白。大长老终于抬眼，眸中寒潭般的冷光扫过三长老颤抖的胡须：\"老三，如果不是宗主能有你我的今天吗？我们最多就是一些无门无派的术法师，你还大言不惭的说宗主对宗门不管不顾？快快放下手中的兵器，念在你以往的功绩，我向宗主求情饶你一命。\"

三长老突然爆发出狂笑，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如哭：\"饶我不死？你这伪君子——\"话音未落，他袖中突然飞出三枚透骨钉，银光撕裂暮色直取大长老面门。

紫檀木梁柱嗡嗡震颤，积了多年的灰尘簌簌落下。青衫弟子与玄袍弟子已在殿中打成两团，赤红灵力裹着烈焰舔上穹顶，碧蓝水光在青砖上炸出蛛网裂痕。

大长老手中长剑“嗡”地出鞘，剑身流淌着月华般的清辉，三长老的鬼头刀则泛着乌沉沉的寒光，刀光如匹练横斩，剑气似惊鸿倒掠，两人身形在殿中化作两道残影，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漫天金铁交鸣，震得两侧供奉的青铜鼎都在地面上拖出深深犁痕。

东侧香案被气浪掀翻，供果滚了一地，有弟子被余波震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，撞在盘龙柱上滑落在地，转眼又有人红着眼扑向对方阵营。大长老须发皆张，剑势陡然加快：“三长老！你要毁了宗门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