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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叔抬起手,隔空四指,依次破掉那四位白家娘娘身上的捆缚。
她们全部重伤,倒在了地上,但还是挣扎着想要爬向女人。
李追远目光着重在她们四个身上,巡了一遍。
随后,又看向女人。
「我走了。」
少年转身,准备离开。
女人一只手托着肚子,另一只手扶着后腰,跟了出来,执意相送。
李追远了一眼身后的秦叔,秦叔停下脚步,顺便将那四位伤痕累累的白家娘娘一并拦下。
行出一段距离后,女人开口道:「请您恕罪,这次真不是奴家———」」
李追远抬起手,打断了她的话。
「我知道。」
「奴家—」
「有些话,没必要说出口,有些事,没做成之前也不算数。」
「您的大恩大德—.」
「我和亮亮哥是好朋友,我对你没大恩大德。」
「奴家谨记。」
「这里的事,我不会和亮亮哥说,你自己去和他解释,以及你们接下来具体要做何安排,也是由你们两个商量着来。」
「是。」
「好了,你收拾收拾这里吧,或者,继续再住一段时间。这片江面,离南通太近,我觉浅,听不得叽叽喳喳的声音。」
女人捂着嘴笑了。
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,要不然也不会选中薛亮亮。
大概,一开始,她看中的并不是薛亮亮本人,但渐渐的,她与薛亮亮一样,都不自觉不受控地陷了进去。
李追远先前观察到,那四位对她绝不背叛的白家娘娘,身上的衣服是一个时代的款式,这意味着,这四个与她,有着更特殊紧密的关系。
她们的到死都不背叛,忠诚占绝大多数,但未尝没有曾做过预演的原因。
亮亮哥家的那位,其实早就在谋划着脱离白家镇了。
她早已选定好自己要带着一起走的「姊妹」。
但她既想追求爱情,又不想背上背叛传承的恶名,也不想承受自我内心的遣责。
所以,像今天类似的事,她早就开始了预演与谋划。
她可能不是没能力,而是故意不去进行清理,特意埋雷,想要培育和掌控内部矛盾爆发的契机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她一没想到会忽然来这一场台风,导致她的权力架构瞬间垮台;二没料到少年会如此果决,找到个合理借口,就将白家镇快速进行清理,丝毫不给转圜余地。
目的,她是达到了,只是这过程,是她始料未及,在察觉到李追远看出来了后,她马上出来主动进行坦白,想要将曾经内心的心思祖露。
李追远继续向前走,她停下脚步,不再追随。
秦叔则迈步跟上,陪着少年一起走出牌坊,带着少年回到岸上。
「叔,前面有个小卖部,我去打个电话。」
「嗯。」
摩托车在小卖部门口停下,李追远拿起话筒前,先跟老板要了一罐健力宝和一瓶纯净水。
健力宝被少年丢给了站在摩托车旁的秦叔。
他不能再喝了,早上吃了阿璃亲手做的红糖卧鸡蛋,到现在,他都觉得喉咙里甜得发腻。
拿起电话,给亮亮哥拨了过去,亮亮哥没接。
将电话放回去,站柜台边等待。
这瓶纯净水比普通的要贵一倍,因为它的瓶口有个红白色的凹槽设计,需要按下去后才能吸出水,等不喝时,还能再拉回去。
在当下,这算是一种比较高档的包装,很多孩子喜欢求着家长买这个。
喝水时,电话机响了,李追远接了电话。
是亮亮哥回拨过来的。
亮亮哥先询问了李追远的身体情况,随后李追远又具体询问了罗工的状况。
前者暂时无力出发,因为李追远如今的屏弱样子,都算是团队里状态最好的了。
救老师是应该的,但也得看自身条件是否允许,要不然只会毫无意义地把自己填进去。
李追远要是现在带着重伤队伍出发去集安,按照江水的尿性,真可能会给自己来一场浪花的无缝衔接。
后者的话,失踪了这么久,如果没事那就还没事,如果有事那就早就出事了。
都到这会儿了,反而不用太过焦虑了。
李追远就是这么安慰薛亮亮的。
电话那头的薛亮亮听完后,是又好气又好笑。
「小远,我明白你的意思,我希望老师他们现在还安然无恙,但我现在在做的,就是稳定好这边的队伍。
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发生,老师也希望,那项埋藏在他心底那么久的调查,能重新开启,那里的秘密,能够被成功挖掘。」
「老师那里如果有消息,第一时间通知我。」
「我会的,小远,你也要养好身体,在你身体没完全养好之前,就算你想回来参与,我都不会允许的。」
薛亮亮曾仗着他丰富的跳江经验,亲自下水,将李追远整个团队从老变婆的老巢里背出来。
他虽然一直不清楚小远他们具体在做什么,但他知道,小远他们面临着极大危险。
「亮亮哥,注意身体。」」
「这是我该对你说的。」
李追远挂了电话,他没暗示薛亮亮早点回来,他得老师那边的事有眉目了才能真的有空闲与心思,而且她那边也需要时间整理。
「叔,回家了。」
「嗯。」
回去的路上,秦叔把车开得很慢。
李追远将头盔摘了下来。
让风吹拂在自己脸上。
秦叔通过摩托车反光镜,看着身后的少年。
李追远没办法,叹了口气,只得把头盔再戴上。
秦叔心里其实没有强行劝导风大小心吹感冒的意思,但少年的举动,却着实让他心里软了一下进了村道,秦叔问道:「去南边还是北边?」
南边是大胡子家,北边是太爷家。
「北边。」
秦叔这边刚将摩托车开上坝子,李三江就叼着烟走了过来:
「小远侯,你妈回来了!」
「嗯。」
「你爷刚还特意过来喊你,还喊我一起去他家坐坐,陪着你妈说点话哩。」
「那太爷你怎么没去?」
「我一个人去干嘛吗,你妈算是我看着长大的,恨不得从她会说话时开始,我就不喜欢你妈。
「那就不去了。」
「嘿,要去的嘛,走,我带你去,你妈回来了,你怎么着也得去坐坐的,我陪你一起去,你不晓得,村里多少沾亲带故的,都去你家瞧你妈去了。」
「太爷,我不去。」
「去嘛,讶儿,你妈就算离了婚——」李三江压低了声音,「她在京里,也做得不差嘛,有枣没枣,咱打三竿儿嘛,自个儿亲妈,再不负责任那还能把你吃了?」
「太爷,我不去。」
李三江吐出口烟圈,点点头,道:「成,咱不去就不去,莫得慌,你太爷我有钱,有的是钱,不稀罕她滴!」
李追远笑了。
他借口去屋后上厕所,离开了坝子,实则走入稻田里,进入道场。
走上祭坛,伸手轻轻转动祭坛上方的平台,左右两侧区域的台阶凹陷下去,两件器物升了上来这两件是陈姐姐在虞家祖宅时,送给自己的两个礼物,来自出身自龙王门庭的两位老前辈的「慷慨赠予」。
一件是九华印,一件是聚雷鞭。
这两件器物,确实十分宝贵,但想要驱使,得有相对应的秘术做驱动。
相对应的秘术,李追远倒是能想办法去尝试推演,但问题是,驱使这两件器物,对自身负荷极大。
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现状,那就是学得会的「提不动」,「提得动」的学不会,出现了团队资源上的大浪费。
李追远走到聚雷鞭前,伸出手,去触摸它。
当即,一股电击感袭遍全身,之前的自己或许还能承受,现在的自己只得快速收回手。
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,又再次低头,盯着这条鞭子。
坝子上,没能劝说成功李追远的李三江,站在那里抽着闷烟。
恰好柳玉梅从东屋出来,坐在她习惯的茶几边。
李三江见状,凑了过来,先看了看屋后方向,然后道:「我说,小远侯的妈妈来了,你不去看看?」
柳玉梅摇了摇头,抿了口茶。
自己去干什么?
去一巴掌拍死她么?
李三江:「他妈有钱的,条件又好,你有啥条件,可以跟她提提。」
柳玉梅再次摇头。
李三江:「你放心,份儿家里条件还是可以的,你以后有福享的。」
柳玉梅故意道:「家里条件好再怎样,也没见谁要他啊?」
李三江:「这你就不懂了吧,你要是换做普通人家,普通的讶儿,爹妈离了婚,说句不好听的,不要那就不要了。
咱小远侯这种的,咋可能不要嘛,你说,要是给你家,你要不要这个孙儿!」
柳玉梅点了点头。
这时,李追远从屋后走了出来,装作刚刚在厕所水缸旁洗过手的样子,甩了甩手。
李三江干咳两声,离开了,下坝子时特意说明,他不是去李维汉家看京里人的,而是去看看自家祖坟。
李追远在柳玉梅身边坐了下来。
柳玉梅拿起茶壶。
李追远站起身:「我来。」
柳玉梅看了李追远一眼,故作威严道:「坐下。」
李追远平静道:「我来。」
柳玉梅笑了,放下茶壶,摆了摆手:「你来就你来。
倒完茶后,李追远重新坐下来。
少年直接开门见山道:
「您其实不是没有察觉到。」
早晨自己与柳奶奶聊天时,柳奶奶特意打了个比方,说陈家爷爷、奶奶,感情好得蜜里调油,肯定能活得赛乌龟。
除此之外,柳奶奶还暗示了盟友,以及她本想让秦叔去打前站最后又放弃了的举动。
柳玉梅:「奶奶我不是妖邪,能多几只眼多几颗心,也不是神佛,能多相多面,当时事发突然,奶奶没心思顾及其它。有些线索,不是当时察觉的,而是事后,我能比其他人,多看出点东西来。」
李追远点点头,低头喝茶。
过了一会儿,见少年只是在喝茶,柳玉梅开口道:
「你就不想问问奶奶我,接下来该怎么做?」
李追远:「我如果问了,您肯定会说,现在是我说了算,自然由我看着办。」
柳玉梅:「是极。」
李追远:「那就我来办。」
柳玉梅:
「奶奶我很期待,你会选择怎么办。」
少年喝完杯中的茶水,站起身,走下坝子。
这次,他没让阿璃陪着,一个人朝大胡子家走去。
路上,李追远看见前方骑着车快速过去的李菊香。
李菊香一边骑一边不停地抹眼泪,她应该是去李维汉家,看李兰的。
站在村道拐角处,李追远眺望着爷爷家所在的位置,「远子哥,远子哥!」
石头和虎子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,他们刚从张婶小卖部那里过来,一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,里面装着很多平日里不舍得买的零食。
见到李追远后,石头推了一把虎子,指了指他手里拿着的袋子:「我这里和你分,一人一半!」
虎子有些不舍地盯着自己的袋子,舔了舔嘴唇,摇摇头:「我挑的好,我这里和你分,一人一半。」
石头:「好!」
说完,石头就把手里的那袋零食递给了李追远。
「远子哥,这个给你。」
李追远摇摇头:「我不要,太爷早就不准我吃零食了。」
石头:「远子哥,你可以偷偷吃嘛,我们都是的。这是小姑给我们的钱买的,你妈妈的钱,你要吃的。」
李追远:「她给你们的,就是你们的,你们自己花。」
石头:「那多不好意思。」
虎子:「对,等潘子哥、雷子哥下班回来知道了,我们要被他们打的。」
李追远:「别告诉他们你们见过我就行了。」
石头和虎子对视一眼,各自露出狡點的笑容,点点头。
「对了,远子哥,走嘛,我们去爷家,今天做席面,奶杀了鸡杀了鸭,还招呼人正杀猪哩!」
「你们去吧,我要给太爷送个东西。」
「让虎子给你送吧,他跑得快!」
「嗯,对!」
「不用,太爷一定让我自己去送。」
「那我们在爷家等你啊,远子哥!」
「远子哥,你快点来,小姑还买了蛋糕以及很多我们没见过的吃食,奶不准我们碰,说要等你过去一起吃。」
李追远朝着他们摆了摆手,算是打招呼,也算是拒绝。
今天,他没去,确实会是遗憾,但他就是不想去,而且他还在有意地培养自已这种逆反的心态挺好玩的,跟斗似的,越斗越有意思。
但沿着水渠边的村道,走着走着,李追远忽然停下脚步。
他伸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有温度,有质感,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,甚至是正常少年郎该有的任性与跳脱。
只是,当少年侧过头,看向水渠里倒映出的自己时,他看见了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。
李追远让自己露出笑容,水渠里的自己,也露出了笑容,但伴随着阵阵水波荡漾,那笑容恰好被这波动敛去。
明明是好的开始,又像是一种预兆性的结束。
李追远蹲了下来,伸手撩起水渠里的水,目光继续盯着这近在眼前的自己。
本体死了。
自己答应过,要帮本体复起。
李追远对此并不打算食言。
但现在,他又多了一个必须要将本体重新拉起来的理由。
那就是,失去了本体的束缚与区分,昔日的那种病感,正在逐渐回归。
这也就意味着,本体实质上,起到了帮自己分担大部分病情的作用,虽然,这是本体主动为之,他也是由病情而生。
但本体的死亡,并不代表着病情的结束,反而让自己失去了一道屏障。
于情于理,自己都应该早点将本体复活。
李追远现在的状态,要比过去又好了不少,少年不希望这只是属于自己的回光返照。
得注意休息,得快点恢复好状态,要不然手头上很多事都无法推进下去。
「叮铃铃」
身后传来三轮车铃声,骑车的是萧莺莺。
萧莺莺将车在李追远身侧停了下来,二人没交流,李追远很自然地坐上了三轮车。
随即,李追远发现萧莺莺拐入了先前菊香阿姨骑入的岔道。
李追远:「去你家。」
萧莺莺:「你妈回来了,我买酒时,碰到了你爷。」
李追远:「我知道。」
萧莺莺:「嗯。」
萧莺莺调头,又回到原来那条路。
李兰回来的这件事,真的是传遍了全村,连村里的死倒都知道了。
来到大胡子家时,发现赵毅不在。
赵毅知道李兰是谁,但他还是去接人了。
接完回来后,你总不能给人随手丢她爸妈家里,这样对姓李的没交代。
保不齐桃林那边,忽然抽出来一根藤鞭,在抽李兰前,好歹先抽一下自己争取个时间。
赵毅就陪着李兰,一起留在了李维汉家。
见自家头儿正陪着如此危险的人物,梁家姐妹也去了,老田头更是去了当帮厨。
阿靖还坐着轮椅,就不去分零食吃了,此刻正无聊地在坝子上用轮椅转圈圈。
「远子哥!」
「嗯。」
李追远走进屋,他本意是想直接去陈曦鸢所在房间的,但在经过谭文彬房间门口时,少年停下脚步。
往里探头,看见谭文彬正坐在床边,对着地上的瓷砖发着呆。
目前,谭文彬的神智还未完全恢复,但他面前地上的四块瓷砖,却倒映出了蟒、猴、牛、蚣的身影。
李追远走了进来,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凝聚出体内现在所剩不多的精气神,抬起手指,指向了谭文彬的眉心。
接下来,一片黑雾,呈现在了李追远的视野中。
黑雾里,一对对妖兽形象交替分布,若隐若现。
每一只妖兽之灵面前,都坐着一个谭文彬。
谭文彬最早与妖兽的结合模式,是仿照了之前俩干儿子还在身上时的御灵术,后来发现这四只妖兽不像那俩干儿子纯粹,时间久了后它们就开始产生其它想法,李追远就以强势手段镇压了它们,再将锁链的那一端,递给了谭文彬。
在那个「世界」里,谭文彬解开了所有妖兽的束缚,以激发出自己最大潜能。
现在所呈现的,并不是事后的副作用,而是谭文彬正在开拓一个,更适合他自己的新模式。
这像是,在主动将妖兽之灵,映照进自己体内,若是成功,那么以后谭文彬想要它们的力量时,就可以跳过「借」这一环节。
不仅提高了力量使用效率,也剔除了被妖兽本性影响的弊端,比如使用血猿之力时就会忍不住模仿起猴子动作。
这是谭文彬自创的,在过去自己给他搭的各种台子以及他本人看了很多书的基础上,产生了新的契机想法。
江湖上的人,都讲究在厮杀中寻求突破契机,且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是能压榨出自身潜力,当然,也越容易将你捏死。
面对大乌龟那种级别的存在,哪怕是其外溢的那点气息,都足以让普通玄门中人心境崩溃,谭文彬能顶下来、扛得住,最后还没死—那这就是拿命与勇气,换来的新突破。
李追远收回手指,没有去打扰他,不过,少年把谭文彬的大哥大拿走了。
接下来,在经过林书友的房间门口时,李追远看见阿友盘膝坐在床上,正在打坐。
他身上,叠加着童子的身影。
一人一神,气息同频,童子修复神魂的同时,林书友也在修复身体伤势,明明在做着各自不同的事,却又能彼此交叉,互相为对方提速。
一件东西打碎了是可惜,两件东西打碎了,那反而能更好地互相编织到一起去。
谭文彬与林书友,都找寻到了自己现阶段继续突破的方向。
李追远继续前进,少年没去润生的房间里查看情况,因为润生睡得正香,还打着呼噜。
最后,李追远进入了陈曦鸢的房间。
陈曦鸢与清早所见,没什么变化,依旧是左手柿子饼右手核桃酥,就是床下放着的两麻袋相对应的常食,已经要见底了。
这东西确实好吃,但你要说这玩意儿有多美味、让人完全吃不腻,那也不至于。
陈曦鸢纯粹是伤还没好,得尽可能多地躺着静养,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嘴巴多动动。
看见少年进来了,陈曦鸢疑惑地扭过头。
她的嘴唇因为吃了太多柿子饼,已经变成了霜白色。
「小弟弟,你一天探两次病的话,会让我想歪的,你实话告诉我,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,还是说哪处内伤或者诅咒无法消除,我命不久矣了?」
「你很健康。」
「真的?」
「嗯。」
陈曦鸢放心地点点头,吃完手里的东西后,她又拿起地上的一大袋西亭脆饼,撕开,继续往嘴里送。
这嘴巴,跟个小松鼠啃坚果似的,长长的一根脆饼,只需要往嘴里慢慢推着前进,它自会匀速消失。
连续吃了好几根后,陈曦鸢说道:
「你们这儿的特产,可真好吃!」
「谢谢。」
「小弟弟,阿姐的身体怎么样了,我想念阿姐做的馄饨和阳春面了。」
「快好了,再有两天,就能给你做。」
「嘿嘿,真好。」
李追远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。
「你上次和你爷爷联络时,是什么时候?」
「上次。」
陈曦鸢回答完后,继续吃了半根脆饼才想起来自已闹了个笑话,马上道:
「昨天。」
「写信么?」
「嗯,怎么了?」
「你家里,能打电话么?」
「可以,但有点远,你知道的,很多地方磁场有问题,很多现代的设备,会失灵甚至是根本无法用。
所以,我基本不给我爷爷奶奶他们打电话,他们要接电话的话,得从祖宅出来,过一条河,再翻两个山头。」
「打个电话吧。」
「我么?」
「嗯。
「那我打电话说什么?」
「随便问候一下。」
「好。」
李追远把大哥大递给她。
陈曦鸢拨通了号码,对着那边应了两声:
「嗯,是我,对,没错。」
电话挂了。
陈曦鸢耸了耸肩:「接下来,我爷爷得背着我奶奶,翻山越岭了。」
李追远:「那天除了大乌龟,还有一个人来了,他几乎杀死了小黑,而小黑是我留在外面的一把钥匙,因此,我也几乎死掉,无法醒来。」
陈曦鸢愣了一下,问道:「谁干的!」
李追远:「那个人很厉害,不仅仅是手段高超,而且对时局的掌握对头顶规则的理解,更是难以想象的精准。」
陈曦鸢咽下嘴里的食物:「意思是,姐姐我打不过他?」
李追远笑了笑。
陈曦鸢很坦然道:「好吧,这样的人我应该打不过,嗯,目前是。不过,小弟弟,你别怕,再给姐姐我一些时间,我再把功德花一花,我爷爷都说,我走江的话,其实用不了太久,就能超过他这个家主的,嘿嘿。」
李追远:「其实,我更想知道,他为什么要杀我。」
陈曦鸢:「唔,小弟弟,你为什么这么善良,还要站在那人角度去帮他思考问题?」
李追远:「我不解。」
陈曦鸢:「只要一笛子敲碎他脑壳,就什么都解开了。」
李追远:「我还是想知道缘由,在我看来,他有很多理由这么做,但我想知道,他具体是为了哪一个。」
这时,大哥大响起,陈曦鸢接了。
「喂,爷爷,嘿嘿,让你背着我奶奶跑一跑怎么了嘛,真的是!」
李追远伸手,碰了碰陈曦鸢的胳膊。
陈曦鸢不解地看向李追远。
李追远:「帮我问一下你爷爷。」
陈曦鸢点点头,对电话那头道:
「爷爷,我身边一个江湖好友,托我代为问候你,不是,他才不是为了拍我马屁,也不是为了拍你马屁,他是一个江湖草莽,我们是江湖好友,相识不问出处!」
李追远:「问一下你爷爷,是他要杀我的么?」
「爷爷,是你要杀他的么—」
陈曦鸢惬住了,不敢置信地盯着李追远。
先前的一连串交流,她压根就没想到,会铺垫到她爷爷身上。
良久,陈曦鸢眼里又忽然流露出更深的惊骇与绝望,她嘴唇蠕动,轻翻,缓缓道:
「我爷爷说—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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